哪怕仅仅只是从隔间里走出来而已,我也能够感受到目光的火热了。
我四下里偷偷用余光瞥视,许多人都看向了正在“检查武器”的我们两个人,不适应受人瞩目的我抿紧了自己的嘴唇,把三角帽的帽檐压得很低,也把头低下来,想要把整张脸藏在帽檐之后,求取某种安全感,但是,受到的关注却有增无减。
我从难受转而开始变得慌张,连迈步也都有些缓慢下来,而江雪拉着我,仿佛代我的一只操持了我的身体一样地,拖着我往前走。
即使隔着风衣和手套,她手上传来的力量,却没有多少减损呢,她像深入石中的钢钉一样的坚定,不容得别人打扰。
“你害怕了。”突然之间,她冒出一句来,左手上仍然握着遂发手枪,手指扣在扳机上-----“火药这种东西,想都不要想。”对于不能实发的火枪,江雪深感遗憾。
“欸?”
“你有些发抖,我感觉到了。”江雪握着我的手腕,摇晃着,如同是在代她点头。
“嗯。”我回应给她一个没法儿察觉的微笑,在非常不适当中,我觉得说什么都不好。
“你从来都不习惯人多。。。。。。其实你只要想着‘没有人认识我’,或许就会感觉好一些。”她从开手,像是松开马匹的缰绳,一种既轻松又沉重的感觉袭来,我有点儿失措。
“好吧。”我试着开始深呼吸,让空气完全地被挤压到肺泡里,“我操!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江雪突然猛地一拳打来,拳锋直落在我的脸上,之后,趁着我挨了她一拳头,正处于茫然之时,她往前贴近一部,单手扯住我的上臂,膝盖上使劲一绊,把我直接摁倒在地上,举起燧发枪,枪口正对着我的侧脸。
虽然摔倒了,但是衣服还算厚实,并没有感觉太疼,回想起来,就连那一拳头,都似乎没有太过于用力。
“你有病啊!发什么神经。”我在地上挣扎着,右手臂被江雪反剪在背后,像是一只虫子。
“你看。”她的目光,朝着左边一瞥。
会展中心的大厅里,我们已经被包围起来了,人群当中自发性地围出一块原型空地,看着我们俩的“决斗”,手机或者相机,或大或小的镜头,有着无数的眼,在看向我们。
“你知道该怎么办吧?”
“呵。”我轻轻一笑,感觉自己对江雪抛出了白手套。
她心有灵犀地轻轻松手,准备已久我的马上举起左臂,揽住了她的脖子,也把她扳倒了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,捡起了刚才因为摔倒而从手中脱落的剑,剑刃出鞘,寒光如同火星一样迸溅,这就是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。
把剑鞘往旁边的地上一掷,包覆在皮革之上的金属,与地砖相互碰撞,发出“叮当”的声响,我单手握住剑柄,侧身微弯膝盖,想象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张弓,剑身带刃的一面对准了江雪----她也刚从地上爬起来。
“随便来吧,反正这把剑也不锋利。”她随意地拍落身上的灰尘----或许刚才根本就没有在干净的地面上沾上灰,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,如同舔舐到了血液的野兽一样,还给我一个大拇指朝下的挑衅的手势,右手上的碎发手枪被反握住枪管,变成一根铁棍。
我反扭手腕,把剑举高,换了一个架势。
等待了数秒钟,我往前跨出一步,手腕再一次反转,剑刃自右上而左下,劈向江雪的脖子。
她后撤一步,劈砍落空,等到刃尖在我视野当中落在她的胸上之时,我箭步上前,同时推动右臂,再使出一记刺击。
也许是吃准了缝纫割不开身上的风衣,江雪胆敢硬吃剑刃,用左边腋下夹住了剑身,右手的手枪握把化身为锤头,平挥着砸在我的脸上。
我眼冒金星。
吃痛了的我,似乎动了真格,凭籍着自己的本能,我具起左臂,用手肘扣住的江雪的手臂,全身往下一沉,打破了她的平衡。
紧接着,松开握剑的右手,对着她的左边脸颊也狠狠地来了一下右摆拳。
虽然平时力气比不过她,但是,在这样的情况下,身为男性的我,力量终究还是要大一些吧。
我没有就此放过她,在她倒地之后,我用膝盖压着她的腰----她的面罩已经从脸上滑落----往她脸上又来了一拳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终于,我们两个闹够了,像是都要发泄各自几个月来在对方身上积存的怨气一般,好好地打了一架。手枪和剑,她的面罩以及两顶三角帽----有装饰的和无装饰的,在扭打当中都被扔在了一边----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俩是在表演,没有叫安保前来把我们驱离。现在,我背靠在墙上,粗声喘着气,空气流入干燥的咽喉,在我的舌根里生出一股儿怪味。
本就穿着保卫严实的衣服,再经历了一番激烈的运动之后,汗水不断从我的皮肤里渗出,沾湿了衬衫,它黏在了我的脊背上,即使我扭动后肩,也没法儿完全将它剥离。脸上被揍到的地方---眼眶,脸颊,下颚,鼻梁,火辣辣地发疼,而我伸出手指去触碰的时候,那疼痛就会更加剧烈。
“嘶。”我被疼得倒抽一口凉气。
偷偷看向另一边,江雪弯腰俯身,从地上捡起来她的面罩,在手里攥成一团,是用羽毛一样轻柔的力气,擦着脸上渗出的汗。她的情况,相比之于我,似乎更加糟糕一些,除了脸上,她的手臂,膝盖,还有肋下,都结结实实地吃了我好几下,那下手我没有留半点儿力气,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。
哪怕她真的受伤了,我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感到后悔,因为她对我下手的时候也从未留情过,无论是之前,还是现在。
她竟然也看过来了,我如同躲避着那一把被当成铁棍使用的手枪,躲开她的视线,把脸别向一边去。
之前的她和现在的她,这短短一瞬里,在我的意向当中,居然重叠在了一起:
那样背对着我,画着设计图的样子;
那样低头看向我,给我一拳头的样子;
那样看着手表,急忙转身离开的样子;
而那样擦着脸上的汗,偷偷看我的样子;
时光的线交汇于一点,如同锋利的箭镞,破开了壁障,强烈的光如冲刺的战马,迎面而来。
没有来由的勇气像是涌泉一样喷上来,我悄悄地,用着没有人听到的声音说:“我讨厌你。”
阳光从一侧落下,我顺着光亮看过去,被晃了眼睛。
“啊。”发出一声不舒服的轻叹。
恍惚之间,我的左边脸颊,传来被手抚摸的感觉,那手指与手掌相接之处,有一些粗糙的茧,也许是常年不戴手套,使用着各类工具的缘故,我略微把视线向下,却看到了我从未看到过的,融化的雪。
尽管,那蓝绿色的宝石般的瞳仁里,依然满布着终年不化的坚冰,但是,在眉梢上,在眼角中,在她的鼻息之里,仿佛是冰河世纪里猛然喷发的火山,都泛起了独属于灼热和炽热的一抹红。
她的手,转而抚向我的后颈,她突然猛地一用力,让我的脸朝着她的脸靠近,就那么毫无抵抗地,我们就吻在了一起。
在她吻上来的那一瞬间,仿佛是被天雷击中,我全身上下都随之一阵激灵。一股苦涩的味道在我的嘴里泛起,但是很快,苦涩又变成了酸甜,我开始为之所吸引,变得放松,进而沉醉在了其中。我举起手来,按着江雪的肩膀,将她拉得与我更进一寸。
身体包裹在游戏人物的服装当中,似乎我们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----忘掉自身的存在,也忘掉别人的存在,我觉得我们变成了别人的样子,所以我们可以超脱出自己的肉体,尽情地释放了我们的灵魂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
为什么会想哭呢?
“既然你已经揍了我,那么,你也就是接受了我的道歉。”
“所以,我们的关系还可以再回到过去的,对吧?”
“这些日子里,我学会了处理那些超出计算能力之外的事情,学会正确地回应其他人,学会了当一个普通人。”
“我不会再回避你了,我要先说出来:‘我讨厌你。’讨厌你这么懦弱,一击而退,讨厌你只因为一次挫折,就几乎斩断了我们花了许多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关系。”
“而说完了讨厌,就是我最终对你的回答了----尽管你觉得,我早就对你说了拒绝,可事实上,只要你曾仔细想过,就会发现,我从来没有说过‘不’的话----我,接受你的告白,我们,交往吧。”
江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去感受被她搂着的篍的气味儿,她感觉自己像是吃到了一颗生洋葱,清澈的泪滴,从她紧闭着的眼角,缓缓地溢了出来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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